攸攸h

[數碼/光美]IMAGINE


[數碼/光美]IMAGINE

 

閱讀前注意事項:

1、本故事是靠著wiki硬編的軟科幻架空背景,可能有充滿違和感或是邏輯有問題的地方。,

2、50%BE+50%HE(?),廣義來說是泉光子郎與太刀川美美談戀愛的故事。

3、必須要鄭重感謝親愛的mumu,謝謝你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她睜開眼,癱在床上的身體慢慢地甦醒過來,四周是沒有任何裝飾白色調的房間,五坪到六坪的空間裡遭擺著一台一台的儀器,亮著起起伏伏的數據,凌亂細小的聲音有些吵雜。

 

紅色短髮的男子背對她站著,似乎在操作那些他無法理解的儀器。

 

「這裡是…哪裡…?」男子轉過來,沉穩的黑色雙瞳注視著她。

 

「妳醒了?這裡是病房。」  回答期間他加快了操作動作 ,儀器上憑空浮現了懸浮視窗,方框畫面明明滅滅,像是閃爍的霓虹燈光,大量的文字與圖表在女子面前呈現又消逝。

 

沒有規律的啟動跟停止的聲音逐漸停下,剩下低音頻的機械聲,她轉動著頭張望著四周,五六台的機器佔據的了視野,躺在病床上的她像是被敵人封鎖在孤島上。口腔乾澀,開口發出身音都很吃力,勉強做起的身體昏沉沉的沒有半點力氣移動,

 

可能看出女子的困擾,他關掉大部分漂浮的視窗,剩下了文件夾的小的窗口,走到了床頭邊替她倒了一杯水。

 

 

「感覺好點了嗎?」

 

「……我為什麼在這裡?」

 

「你生病了。曾經很嚴重,在這裡接受治療。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?」

 

她知道男人正等她回答,但現在比起經僵硬痠痛的身體,她有更大的問題。

 

「……我想不起來,我是誰?」

 

「……什麼也想不起來?」聲音停頓了一陣子「抱歉,我並非專業的醫生,這我幫不上忙。妳的主治醫生在前往的路上,已經快到了。」  女子看著男子面前的虛擬投影,他遲疑撥動著手指,上面立刻添加了幾個字。她意識到,男子正在看的應該是她的病歷。

 

 

「太刀川美美?那是我的名字?」一瞬間男人停下了所有動作,她並不是很肯定,也許這問題使眼前冷靜的人出現了一絲動搖。

 

「咦?喔……恩,你的名字是太刀川……美美。」

 

 

她完全不記得這是自己的名字,儘管如此,在心裡反覆默念給她帶來些許的安全感。像是在全白的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小點,她可以藉由這個點開始,連成線,展延成面。

 

我是,太刀川美美。

 

不知道得了什麼疾病,正在這無聊沒有生氣的地方接受治療,那麼,這個男人是——

 

 

「如果你不是我的醫生,那你是誰?」

 

「我——」  房門突然被打開,白大衣的醫生與護士湧入空蕩的病房內,新的儀器與機台包圍她的病房。夾雜的交談聲中,躺在病床上的太刀川美美不安看著不是醫生的男人,退離了她的病床。

 

「辛苦了泉博士,接下來交給我們吧?」

 

「麻煩你們了。」

 

可能是首次醒來遇見的第一個人,在一片空白的記憶中第一個留下印記。像是出生的嬰兒與父母親那樣,美美對男子產生的信任及依賴,他的離去讓不安的情緒脹滿她的胸口。她忍不住問:「他要去哪?他是誰?」

 

回應她帶著慈藹祥和的嗓音的女性:「他是泉光子郎博士。」

 

「博士?我還能見到他嗎?」

 

「這是當然的,靠著他的研究你才能痊癒,但首先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。」女性主治醫生慈祥地笑著。

 

「先來看看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。好嗎,太刀川さん?」

 

女子看著掩上的門,輕輕點頭。

 

 

 

 

她的名字是太刀川美美,20多歲的女性,沒有過去的記憶,但是閱讀寫字還有常識都不成問題,研判是受到巨大的刺激才會形成記憶障礙,為了保護自我不崩潰。

 

身上也無任何身分證明,她只從他人的給予的資訊得知,自己是被收留的難民。

 

目前還只能躺在病床上的她,聽著負責協助她復健的女性醫生佐藤紗英,說明現今世界的一切——身上的疾病,是當今世界盛行的不治之症。過去的戰爭所使用的核武,不旦破壞人類大多數的文明,帶走了許多生命,戰爭結束之後苦難也並未停止,環境汙染及新型疾病就是野心與慾望所帶來的殘酷懲罰,要人類忘不了自己的罪孽嘗盡所有的苦果。

 

她現在所在的地方,曾經是世界現今三大基因銀行之一,位於地上的建築物,如今興建土木工事,形成巨大的防禦掩體,所有的設施都轉移置保存珍貴資源的地底建築,形成了小型社會,內部大多數都是學者,負責不同領域的他們,同心協力躲避戰爭,並想消除戰爭所帶來的影響。靠著倖存的人類們努力,盡力保留人類最後的希望的桃花源,同時也試圖扭轉已經遭受物染的世界。美美所在的醫療區域正是專門研究攻克戰爭帶來的輻射汙染重病。

 

當時她醒來見到的,正是目前攻克絕症計畫當中的重要人士,泉光子郎博士。同時也是現在她的監護人。

 

 

美美除了了解世界外,最感興趣的就是泉光子郎。提起泉博士,她的主治醫生也是興致勃勃,甚至是迫不急待與她分享知道得一切。

 

「他可是我們醫療小組……不,是整個設施的靈魂人物。如果世界通訊重新普及的話,他一定是聞名世界,可以獲得諾貝爾獎的大人物!」

 

「他是這麼偉大的人嗎?」美美努力思索只有一面之緣的臉龐,俐落整齊的紅色短髮,但印象最深的卻是那雙看不清感情的漆黑眼神,身形纖細的男子,給人溫和平易近人的感覺,怎麼想也不像是影響世界、顛覆醫學與科學的偉人。

 

 

「這麼說來美美妳應該也會是世界名人呢。」

 

「哈?什麼?你們不是告訴我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?」

 

「我不是跟你說明過,你的病是現在最嚴重的絕症嗎?」

 

「對……」

 

「現在你痊癒了!」主治醫生挺起胸部,高舉的雙手,一臉興奮地看著美美,但美美無法感受他他興奮的情緒,只是困惑的歪著頭:「所以?」

 

「你是世界第一位痊癒的病患!這麼劃時代象徵人類希望從新萌芽的病例,一定會被記錄在後世的教育書籍當中!」

 

「的確是很偉大的事情,教科書啊……」美美想像著自己的臉出現在紙張或是投影螢幕上,現在的自己還坐在輪椅上,氣色有逐漸恢復但臉色看起來還是偏向蒼白,手臂上的還能看到藍色的血管紋路,希望後人別挑她還病懨懨的照片。

 

 

「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談談這件事情,在你之前可沒有成功痊癒的例子,雖然現在是特殊時期,但我們仍然是對你進行新的實驗醫療…既然妳本人恢復意識,也有正常判斷的知能,那接下來的療程必須要得到你的同意。」

 

「我是臨床試驗的成功者?」

 

「可以說是CRISPR技術第一起應用在核汙染導致基因突變相關癌症的第一起成功案例。」

 

「等等,我聽不懂,CRI…什麼?遺傳病?我是不太懂啦,但紗英你們收留了我,還治好了我,我完全沒有理由反對。我同意進行後續的醫療。」

 

「我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後續的風險及後遺症,現在這個階段的療程我們一定會進行完,但是下個階段我們就需要你的簽核,所以請你務必要聽完說明,在做決定。」

 

美美皺起了眉頭,跟當初醒來的她想比,現在的她不但開朗活潑,同時也有個性多了,時不時還會跟醫生們開開玩笑。

 

 

「诶~好麻煩。不就是偉大的泉光子郎博士救了我?你們信任他我也信任他。」

 

「不行,程序就是程序。請不要任性。」

 

「人家不想聽這個,想要了解戰爭之前的世界。」

 

「之後再說!而且告訴你,聽完說明後,泉博士會親自來見你。」

 

「真的嗎!」

 

「是的,泉博士親自交代的,所以麻煩你好好配合,好嗎?」

 

 

 

 

雖然泉博士表示可以來到自己的病房,但是美美現在能撐著輔助支撐架慢慢地行走了,自然選擇了要前往他的研究室內,從能出病房後,她就喜歡四處逛逛,認識別人,和他們交流。她對於能再見到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非常期待。然而,對方跟想像中的似乎有段差距。該說是規矩老實還是木訥?除了專業知識外跟他人相處有些笨拙,像是有禮貌的孩子似的,美美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覺得。但他被人崇拜的理由美美也感受到了。專業,優秀,聰明是美美在心裡替他加上的標籤。

 

 

泉博士調閱著窗口,替這兩天美美好不容易看完的課程再次做了總結,但因為這段期間除了泉博士外,美美沒有看到其他人像是他一樣操作機械,在她眼裡泉博士泉博士的動作像是演奏樂器般優雅,而且快速。相較其他醫生調整儀器的時間,少了一大半。

 

 

所以美美時不時就打斷他,進行發問:為什麼只有你能這樣?你平常在做什麼?結婚了嗎?雖然知道這樣給別人添了麻煩,但就是忍不住。而泉博士也很有耐心的一一向她解釋,而且為了能讓方便講解,他還做了圖表及簡易的動畫,美美很喜歡他一本正經地回答——除了這一個。

 

 

「我聽不懂,為什麼你要說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?」

 

「我本來是從事遺傳學研究,與同事們一起建立國家生化數據資料庫(*2),以及在生物信息領域中建立一個可靠的搜索方法,讓各區不同的系統資訊統整起來,方便大家研究…現在也是利用這些資源,協助治療病人。所以,我只是你的監護人而已。」

 

「nonono!紗英也說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。而且我記得的是……泉博士是能讓人的DNA進化!所以我的DNA進化才能抵抗癌細胞!」

 

「不,完全不對。太刀川さん,你真的有好好聽過說明嗎?這個計畫中有五個項目,我主要協助其中兩項。其中第一個項目是讓資料庫檢索更加明確與便利,以下還有幾點。第一個要點的主要目標,是縮短生物資料庫序列搜索,像是BLAST和FASTA這些快速算法。第一要點的次要目標——」

 

「好好,我聽不懂,你別說了,總而言之我是靠你的研究活下來的,泉博士是我的救命恩人。」

 

「太刀川さん。實際拯救你性命的不是我,簡單來說,我建立的系統方便醫生們使用,還有技術的研發。」

 

美美不耐煩揮了揮手。

 

「我不懂泉博士你有什麼好推辭的,你跟紗英還有大家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對了!反正人家就是這麼覺得!」

 

 

面對美美堅定的態度,泉博士有些無奈地搖頭。

 

「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吧,太刀川さん。」

 

「還有,我覺得叫你泉博士好麻煩,我可以叫你光子郎さん嗎?」

 

「當然可以,太刀川さん。」

 

「然後你也不要這麼麻煩,直接叫我美美就好了。」

 

「要稱呼你……美美さん?」

「敬語不用!」

「不行、美美、さん。」一頓一頓的口氣讓美美笑了出來。

「光子郎さん說話好奇怪。不然我也叫你光子郎就好了。光子郎~試試看,美美。」

「美美——さん,那個,不行的,直呼妳的名字……」

「哈哈哈哈哈好有趣。」

「……我很有趣嗎?」也許是受到拍手大笑的美美,光子郎自己也笑了出來。

光子郎似乎不知道自己愣住的表情很好玩,還有笑起來的時候親切多了,不在是他人口中的權威人士,像是靦腆的少年,很好看。美美想著。

 

 

  4

 

 

「你知道今天是我們認識100天嗎?嗯…可能更久,我不是從廢墟中被找到後,才被送來這個灰色的蛋裡?可惜我全都忘光了,不然我會更感激你的。」

 

「美美さん,麻煩你躺下。」

 

「好啦,我討厭這個冰冷的檢測儀,也討厭被關起來。」

 

三個月下來,美美恢復不錯,雖然跑步還是一大負荷,但簡單的步行對她來說不成問題。醫生讚賞她積極進行復健,但她只是想快點回復成正常,而且身體復原,但失憶的問題卻沒有半點進展,而且更不好的是,自己完全不擔心這件事。

 

理論上她應該要努力去找回家人朋友或著戀人的回憶,甚至是著去找他們,但在這裡的生活很安穩,她接觸的資訊都告訴她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險跟糟糕。待在這不但有保障(光子郎保證對於美美協助他們團隊的研究,會提供相對應的回報,即使美美根本沒要)更重要的是對美美來說,她覺得這裡就像是她的家一樣。

 

 

 

「請忍耐一下,美美さん,我會盡量操作快點,這是…」

 

「『為了你的健康好,我們必須確認你確實處在穩定狀況。』看?我都記起來了,每周都要把我塞進這個醜死人的金屬倉真的很不舒服,你知道嗎?」

 

「美美さん,檢測十秒後開始了,麻煩妳請不要亂動。」

 

處在狹小的空間很不舒服,但總比肌膚上插著導管或是貼著導線好,只是無法隨意活動的情形下,美美只好自己想辦法排解無聊的時間。

 

 

「光子郎,我想聽音樂,想看有趣的影片,想吃甜點……」

 

「每次過程都要這麼久嗎?我明明就這麼健康,我覺得我根本不需要躺在這裡,好像我快死了……」

 

美美一直說話,她發出聲音,因為她害怕沒有聲音的時候。

 

沒有記憶但是時常做著惡夢,不是關於戰爭的畫面,而是在沒有光的海裡,誰也不在,什麼也沒有,她尖叫卻聽不見任何聲音。 想伸出手,發現自己沒有身體,自己是死在什麼都沒有的深海哩,還是從未生存在這個世上?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裡,也沒有人記得我……在封閉的艙內,全部的視野裡只剩下冰冷的灰色,這讓她想起惡夢。

 

 

 

「光子郎,你還在那裏嗎?……我只聽到儀器的聲音……」

 

「我在,我剛才請了其他人幫你沖了澄汁口味的營養素。是甜的。」

 

「我好不安,我以為你消失了……光子郎,請別放我一個人在這裡……」她降低了一半的音量,艙內雖然讓人不舒服,但有個好處是不需要面對光子郎或著其他人的臉,美美不用擔心自己展露內心脆弱時,傾聽的人是擺著什麼樣的表情。

 

 

「美美さん,我一直在這裡,檢測結束前我不會去別的地方的。」  不算是太貼心的安慰,但是這讓美美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。

 

在難過的時候,明明不想看見光子郎的臉,但卻又擅自在腦海中勾勒著光子郎現在是什麼表情,她害怕會看見真實的光子郎一臉淡漠的說著專業術語,有時候光子郎冷靜像是沒有溫度的機器,但她認識的光子郎並不是那樣的人,而是個,很體貼溫暖的男性。

 

矛盾的光子郎跟……矛盾的自己。

 

 

「光子郎,你唱首歌給我聽?」

 

為了掩飾跟平常不太一樣的自己,美美提出了一個要求。

 

 

 

「我正在分析數據,現在不能唱歌。」

 

「還是我唱歌給你聽?我唱歌很厲害的。」

 

「那就請美美さん唱自己喜歡的歌。」

 

 

 

美美腦內閃過許多片段的旋律,接著,深呼吸幾次。

 

 

「Imaginethere's no heaven…」

 

美美的聲音很輕柔,在艙內迴盪,在研究室裡繚繞。

 

 

 

「It's easy ifyou try/No hell below us/Above us only sky/Imagine all the people/Living fortoday…」

 

  那是約翰藍儂的《Imagine》,一首描繪和平與愛的想像歌曲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自從能自由行動後,美美不願白吃白喝,主動要求幫忙研究所內部的事務。

 

 

主治醫生小靜同意了,但是卻遭到另一個人的反對。

「為什麼啊光子郎?」美美坐在病床上嘟著嘴,瞪著坐在他旁邊椅子上的光子郎。

 

「我們不是談過了嗎?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復原。」

美美跟光子郎的對話常常是站在不同的論點,他們也有過類似爭執的情況,但這是頭一次光子郎這麼堅持自己的立場。

「那是一個月前,現在我的健康評估都達標了,而且不只有佐藤醫師以外,其他人也認同我能做簡易的勞動。」

 

美美不是不懂,自己對光子郎來說是很重要的病人跟研究對象,所以光子郎想要保護她這是能理解的,但是從私心上,美美希望自己對光子郎而言不會永遠是個病人。為此,參與內部的工作是她的第一步。

 

「如果你想活動身體,物理治療室那裏的器具,都能幫助你——」不等光子郎說完美美逕自打斷:「所以說!我不想要做仰臥起坐跑步之類的!也不想要當個白吃白喝的米蟲!」

聽見最後兩個字,光子郎眉頭深鎖。

「你這麼擔心的話,陪我一起去不就好了?」

似乎是在找什麼適當的詞語來支持自己的觀點,他苦惱的樣子讓美美也不太好受,她正思考要如何用更溫和的話語來說服光子郎時,光子郎終於回應了:「你這麼堅持的話,工作必須要由我來指定。」

「所以你同意了嗎?」

 

「但你必須向我保證,一有健康上的疑慮就要馬上停止這些。」

 

「當然可以!太好了!」

 

 

在美美的歡呼聲中光子郎站了起來,今時間也差不多該離開了,但是光子郎卻繼續站著。

「還有一件事,美美さん。」

「?」

「很抱歉剛才我的口氣不是很好…」

「沒關係啦,我知道泉博士是在關心我的健康嘛~」

 

「不……我想說的是,這裡是絕對不會有人把你當成米蟲的。」

 

「什麼?」

 

「我擔心你是不是在勉強著自己,所以我沒有尊重佐藤醫生他們的專業判斷,也沒有尊重你的想法。我感到……很抱歉。」

 

 

美美仰望著光子郎,看起來溫和的男人此刻卻顯得特別地高大,不只是把自己當成病人,而是站在研究者以外的立場,去想自己的事情。

美美呆愣著聽完,看到向自己鞠躬的光子郎,才回過神來,阻止他別這麼做。

 

「沒關係的啦,用不著一直這麼客氣。謝謝你……」在道謝的時候美美轉過了身子,現在不想直視光子郎,她發現自己臉頰有點發燙,手不自主的整理了一下頭髮,想讓自己擺脫這種感覺。

 

終於,美美得到了光子郎同意,平日會進到室內溫室幫忙紀錄植物生長狀態算是她其中之一的工作。至於美美想去的廚房,光子郎以刀子危險之類的拒絕了。

 

 

溫室是由一位名叫真島春老植物學家在管理,她第一次見到美美的時候十分激動。

 

「哦哦……這麼健康、年經……又這麼美麗,你真是好孩子啊!」和藹可親的老奶奶緊握著她的手,雖然有廳佐藤醫生說過,自己可是這個世界希望的象徵,但也是在太誇張了吧?美美有些不好意思。

趁著真島博士離開的空檔,美美向其他人打招呼,並且從她的學生探聽到了真島博士的故事。他們告訴美美說講了老人家過去流離顛沛,從戰爭的魔爪下九死一生逃亡到這裡,靠著少數的人開始進行世界復原計畫,自此開始招募來自世界各地有共同志向的科學家,美美專注地聽著,故事突然出現了很熟悉的名字。

「什麼!?真島博士跟光子郎一起逃過來的!?」

 

外表大約30多歲的男性植物學家,哈哈大笑:「看不出來吧?我當初聽到時,也是嚇了一大跳。我還以為泉博士頂多早我一兩年時期過來的,沒想到他是實驗室的創辦人之一。真不愧是站在生化醫療領域的尖端的男人,自己的身體也很會保養呢。」

 

根據剛才的故事,光子郎是10年、還是20年前,就跟真島奶奶再一起做研究嗎!?那光子郎究竟多大年紀,她一直認為他們年紀相仿……美美沒有困惑多久,因為真島博士重新走了過來,開始向美美介紹溫室,以及其他工作人員。

 

「如同泉博士的團隊,我們的團隊也是在努力摘植新一代的作物,希望能在地面上種植,改善地面的環境。」

 

「能參與這樣的工作我很榮幸!」

 

「我們也很高興,請多多指教,美美ちゃん。」

 

「請多多指教,真島博士。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「習慣工作了嗎?」這是每個星期的固定診療時間,佐藤雙手交疊在桌上,親切的問道。

「恩,大家都對我很好,工作也很簡單。」美美坐在旋轉的小圓椅上,用腳抵著椅腳,漫不經心的轉動身體。

 

「怎麼了嗎?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?」

 

「沒有不開心啦……」

 

「還是想去廚房幫忙?機器操作美美有辦法嗎?」

 

「不要,紗英,我不想用機器,我希望像過去的人們一樣,親手做料理。」

 

每天發送的餐盒料理並不是不好吃,但是大家都各自解決,純粹只是為了維持身體機能,有的人為了方便就喝甚至就喝營養劑,美美除了想做想做些變化外,更多的大該是想讓大家聚在一起吃飯。

 

「你真的很喜歡那些紀錄片呢,但是親手?這可傷腦筋啊,泉博士不可能同意你的。」

 

「雖然機器做的也很好吃,但是呢…影片裡女生都是親手做地料理,大家圍再一起吃飯,你不覺得很溫馨嗎?我失去了一切,連記憶也沒有,一個人覺得好可怕,不過跟紗英在一起、跟大家在一起的時候,覺得很溫暖,然後就想到了那個畫面……是個很奇怪的理由吧?」

 

「美美,你真是啊……」佐藤握緊她的手「你已經是我們的一份子了,不用這樣。」

 

「人家只是想謝謝你們。」

 

「用料裡?」

 

「……好吧,如果你保證以後診療的影片都會認真看,我就去跟泉博士談談。」

 

「我就知道紗英你最好了!」

 

 

 

 

「不行。」美美不可置信,這個男人聽了半天居然一口就回絕她!?

 

「又是不行,這個也不行,那個也不行,人家只是想幫忙研發新的食譜!」

 

「既然是食譜,那請將新設計的菜單,輸入——」

 

「不要!我說過要用手做。」

 

「美美さん,你這是無理取鬧。」

 

「人家就不會操作機器!而且我剛才不是也說了手作的優點嗎?」

 

「失敗率高而且危險,駁回。」

 

「你這人怎麼這樣!」

 

 

一旁佐藤安靜看著這不可思議的畫面:她的偶像如同小孩子般地在跟美美吵架,突然一個聲音加入他們的言語交鋒當中。

 

「這不是很好嗎?」

 

「「真島博士!?」」

 

「春奶奶,你也這麼覺得嘛!」

 

「我有點事情想找你談談,光子郎,恰巧聽見了你跟美美ちゃん的對話。」

 

「春奶奶!我想做出營養均衡跟美味的食物!」

 

「美美さん,你別給真島博士添麻煩……」

 

「現在的條件無法讓你親手製做,但是你來溫室幫忙完後,我可以教你怎麼手動操作機器,跟全自動不一樣,好嗎?美美ちゃん?」

 

「這……」房內的三名女性同時帶著期盼的眼光望著光子郎,他不禁閉上了嘴,過了一會無奈地說道:「好吧,既然這是真島博士的判斷的話……」

 

 

 

佐藤帶走一邊歡呼一邊對光子郎扮鬼臉的美美後,光子郎替真島博士到了一杯茶,真島和藹地說道:「頭一次看到你因為工作以外的事情跟別人爭執……就像過去一樣,她是那麼的特別。」

 

「抱歉,真島博士,你是來談美美さん的事情吧?」

 

「關於她,也關於你的事情,光子郎。我們先來談談你是怎麼看待美美ちゃん的吧?」

 

「……我無法確定,自己做了正不正確,像是剛才……也許她的監護人應該交給你才對,真島博士,畢竟我只是——」雖然光子郎深鎖著眉頭,但是真島非常開心的樣子,笑著拍拍光子郎的肩膀。

 

「哈哈哈哈你太緊繃了,但是有感覺,會緊張,對我們來說,都是件好事」

 

「真島博士……」

 

「現在順其自然就好,我們要煩惱的,應該是另一個問題。」

 

 

 

 

工作結束後,真島依約教導美美製作餐點的方法,美美卻有些心不在焉,在真島耐心地詢問下,才道出上次跟光子郎爭執後,還沒向他道歉,希望透過真島邀請光子郎來吃晚餐,但是真島卻搖搖頭。

 

 

「美美ちゃん,光子郎大該是不會答應的。」

 

 

「我知道自己是有點任性,但是,人家也不是針對光子郎。」

 

 

美美一臉沮喪地盯著真島,真島就像是照顧孫子那樣摸著美美的頭:「打起精神來,美美ちゃん,你們都是好孩子,沒什麼事情過不去的。我說不行,是因為光子郎只攝取特殊的營養包。」

 

「哈?為什麼!?那一點也不好吃。」

 

 

「而且與其我去邀請他,不如美美ちゃん自己去問問看?把你的心意好好傳達給他。」

美美點點頭。

「如果他拒絕你,是有他的苦衷的,不是美美ちゃん不好喔,知道了嗎?」

「嗯,人家知道了。」

 

事情如同真島說的一樣,光子郎雖然考慮了一下,還是拒絕了美美。理由是個人體質及節省時間。

 

 

「抱歉美美さん,雖然我不去,但是你的用意我明白了,我相信你的餐會一定會很成功的。」

 

 

「真的不能來吃嗎?如果光子郎很注重營養的話,我有去請教了濱野營養師,所以保證營養均衡,口味清淡,不會給腸胃造成太大的負擔。」

 

 

「……營養師?」

 

 

「對呀,光子郎你居然一臉吃驚的樣子,人家想做好的話也辦得到的!」

 

 

「不,我是……」

 

 

「好不好,你出現大家一定也會很高興的。」

 

 

「現在…我在忙的項目不能中斷太久,我、我很抱歉。」

 

 

「咦?等下,光子郎?」

 

 

美美錯愕地看著光子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外。光子郎居然,落荒而逃了!?

不過接受了自己的道歉…算是好事吧?

 

餐會如期舉行,分成午餐跟晚餐舉行兩天。雖然跟影片上不太一樣。大家拿著餐盤由營養師打飯打菜,排排坐在併起來的長桌上,100多人舉起飲料乾杯並一起說著「一起開動吧」,感覺更加熱鬧。大家都挺喜歡的,美美製作的菜餚也大受歡迎,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四次的餐會裡,光子郎都沒有出現。

 

 

「你別太難過,我聽說泉博士都是吃流質食物,可能是怕吃固體肚子會不舒服吧,話說這燉馬鈴薯真好吃啊!」醫療團隊內的藤本坐在美美對面安慰著沮喪的美美。

 

 

「那根本不算食物啊……」美美用叉子刺著櫛瓜,呢喃著。

 

 

「沒辦法,泉博士就是個工作狂。」

 

 

「而且他的工作也確實很重要。」

 

 

「我決定了!」

 

 

「诶?美美ちゃん,你要去哪裡?」

 

 

「食物就是要熱騰騰的吃,我要打包一份去給光子郎!」

 

 

醫療團隊的人目送著美美離去,不知道誰多嘴了一句「愛妻便當」,引起整張桌子哄堂大笑。

 

 

「美美さん?你是跑得過來了嗎!?發生什麼事了?餐會呢?」光子郎攙扶住上氣不接下氣的美美,喘不過氣讓美美很難受,但是被光子郎觸碰的肩膀所帶來的感覺更加鮮明,快速跳動的心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。他的手掌傳來的熱度很燙人,但隔著衣物怎麼可能會燙?一定是奔跑對自己來說還是太劇烈了。

 

 

「晚餐,你,吃了嗎?」

 

 

「……吃了。」

 

 

「喔,那……那這個給你當宵夜。」

 

 

光子郎盯著餐盒安靜了好一陣子,久到美美漲紅的雙頰恢復原來的臉色,他才有些笨拙地抬起自己的手接過,不小心碰到了美美的手指,兩個人都嚇了一跳,他們抬頭看著彼此的眼睛,然後別開了臉。熱度重新湧上美美的臉頰,應該要離開了,丟下了「你吃了就知道我的手藝超棒!」的台詞轉身想走,這時候光子郎突然拉住了美美的手,讓美美大吃一驚。

 

 

「什—什麼!?光子郎!?」

 

 

「等下!……我,就是……抱歉之前一直拒絕你,我很感謝,你的心意。」

 

 

「喔!那、那沒什麼。」

 

 

「你的心意,讓我很高興,真的。」

 

 

光子郎很認真地看著自己,但美美只覺得快要爆炸了,導火線來自被握著不放的左手,她困窘的撇開臉舉起牽起的手。

 

 

「我、我知道了!那你可以……放放放開我嗎?」

 

 

「啊、抱歉我,我不是故意要握住你的手了,我……美美さん?你好像不太對勁,臉怎麼——」

 

 

「沒有!什麼都沒有!那我要回去跟大家一起吃飯了!」

 

 

「美美さん!不要用跑的!」

 

 

「我知道啦你不要追來!我走了!」

 

 

美美沒想到這次,落荒而逃的居然是她自己。一邊大步走一邊思考著自己為什麼要逃走的美美,走回自己的房間還不斷思考著,直到就寢時鑽進被窩中的時候,一個決定性的想法閃過腦海讓她渾身一震「難道說,我……我對光子郎?诶?诶诶诶!?」害羞跟困窘之下,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團,並哀號著「嗚嗚嗚我真是個大笨蛋~」

 

 

 

 

發現自己的感情後,美美煩惱了三天三夜,最後得到的結論是不管怎麼樣先黏著光子郎看看,知己知彼百戰百勝,為了能奪得勝利首先要蒐集敵方的情報。於是,本來一星期只能碰見兩三次面的他們,現在天天見面,美美笑咪咪地跟著光子郎走來走去,希望能得促進兩個人的感情,並且得到怎麼告白的靈感。但不幸的是,光子郎開始在躲著她。本來美美以為他工作忙,但連續一星期都沒有碰上面後,美美開始從沮喪轉為生氣。

 

 

「什麼嘛臭光子郎,躲著我是什麼意思!」

 

 

就算光子郎不想接受她的感情,那他也可以當面跟她說啊!有必要把她當成瘟神躲著嗎!況且她都還沒說出口耶!心煩氣躁的美美晚上因為睡不著,離開的房間在設施內散步,夜晚的實驗室也沒有停止運作,只是不如白天,只剩下兩三個人在顧著儀器。

 

 

「美美さん?」

 

 

「光子郎!」

 

 

「為什麼這個時間你沒有在休息?你——」見到心儀的對象的喜悅,在聽到對方說出口的話後,美美馬上回想氣自己為什麼大半夜在外面亂晃。

 

 

「好啦好啦,我知道你想說什麼,我不能心情不好睡不著來走走嗎?大笨蛋!」

 

 

「……那,你為什麼心情不好?」天啊他居然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!?美美只差沒翻個白眼,她冷冷地說「沒有為什麼!就是心情不好!可能是因為這幾天都找布道某人的關係!」

 

 

但光子郎並沒有聽出美美的意思,他走向門口手指一鉤,彈出了一個小視窗。

 

 

「我從來沒看過你這種表情,我看了下你進門掃描的數據,沒有異常,我想,並不是生理異常…」

 

 

「你這個人,真的很奇怪耶」看著光子朗認真的模樣,美美氣消了一大半,心想,我怎麼就對這個人有感覺了呢?雖然他這樣,是挺可愛的。

 

 

「也許吧,作為一個人來說。我到現在,也還不太習慣當個…人。」

 

 

「不,你就是個人,只是,很怪,但是怪的很可愛。」

 

 

「是嗎?」

 

 

「不過有時候,也很煩人就是了,你老是告訴我,為什麼這幾天要躲著我?」

 

 

「我為什麼要躲著你?」

 

 

「那為什麼我都找不到你!」

 

 

「美美さん的療程快結束了,我正在整理整個研究的資料,還有正因為快結束了,我想確保一切都沒問題,現在即將進入最後一個階段了,所有的工作也如同一開始一樣,要小心謹慎地,應該說要更加細心地去完成。」

 

 

「人家知道了…那這麼晚了,你都不睡覺嗎?」

 

 

「不,我還是有固定作息的」

 

 

「為什麼要這麼拚命?人家知道你的工作很重要,但我發現,你根本沒什麼休息啊?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幾歲了,雖然你是娃娃臉,但光子郎已經是大叔了吧?現在正是要好好保養身體的時期啊,平常都叫人家注意健康,那你自己呢?」

 

 

「我沒有向你說的不注重自己的生命,我不是拼命,我只是盡我所能去實現我的目標。在我看來美美你才叫做拼命。」

 

 

「那是因為我是陽光積極的美少女!」美美一面說一面拉起光子郎的手臂,露出甜美的笑容,光子郎卻只是摸摸她的頭說了「好好好。」她想要的才不只摸頭而已……

 

 

「所以光子郎的目標是終結癌症」

 

 

「我現在想要的是,治好你的病。」

 

 

「那你不是實現了嗎?」

 

 

「療程結束後,也不代表接下來不會復發,而且也擔心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。」

 

 

「那你們要觀察我多久,我是說,我醒來也快要半年了。」

 

 

「這個……」美美不禁放開了手,光子郎反應好像不只一年,那麼是五年?十年?還是說更久?

 

 

「不會是一輩子吧!?我還想要自由!」

 

 

「你想要自由?」

 

 

「看到你們都在努力,想要改變世界,我也想,但我沒你們這麼聰明,所以我想,先去見識下這個世界」美美搖晃著光子郎的手臂,希望對方能給出一個她能接受的答案,她能一輩子都待在設施,但這可能也代表光子郎跟美美惠永遠維持現在的關係,她喜歡光子郎,她不想要只是做朋友,美美考慮過後的結果是自己不能只是原地踏步,她必須要找到自己前進的道路,改變自己。

 

 

「但是,外面很危險」

 

 

「我知道要學的東西很多,但我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這裡。」

 

 

「這樣啊…」

 

 

「你會阻止我嗎,為了健康什麼的」

 

 

「我的確不認為這是個明智的選擇,我說過地面的污染還很嚴重,雖然有防護衣,但是考慮到……」

 

 

「人家知道有個方法可以解決一切喔。」

 

 

「什麼?」

 

 

「我們一起去陸地上就好了啊!」

 

 

光子郎一臉錯愕,美美滿意地趁機偷戳了一下光子郎的臉頰。她要前進也不表示他要放棄現在跟光子郎在一起的時光,能想到這一舉兩得,不愧是我!

 

 

「我們…整個醫療團隊?」

 

 

「你們大家的目標不就是,要改變世界嗎?所以你們會去陸地上的吧?光子郎你也會去的吧?」

 

 

「是沒有錯……」

 

 

「所有人當中就你最多意見,那與其在這裡擔心,不如就親自看著我吧?我一有事,你就可以親自幫助我,不是很好嗎?」

 

 

光子郎織起自己的下巴思考了起來,而這個時候美美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順勢就說了很不得了的事情,雖然光子郎似乎不是這麼想,但她的說法就像是在邀請光子郎兩個人單獨去旅行似的……

 

 

「恐怕沒有辦法。我除了協助治療美美さん之外,還有其他病例需要研究,每個人的基因還是有差異,試用在你身上的辦法不一定能用在別人身上。」

 

 

「什麼嘛,光子郎真冷淡。」

 

 

「但是如果你要經過別的治療站或是相關設施,我們可能會碰上。」

 

 

「也就是說…我們可以一起?」

 

 

「其實美美さん需要的話應該找佐藤醫生?找專業的醫生我想是更好的選擇。」

 

 

「哼,笨蛋光子郎」

 

 

「笨蛋?」

 

 

「對!笨蛋!」

 

 

「哈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」光子郎笑了?光子郎居然在笑她?能逗光子郎笑美美是很高興,但同時還有點想敲對方。「什麼嘛!有什麼好笑的!」

 

 

「說起來除了你,從來沒有人罵我是笨蛋,我第一次還覺得很吃驚,沒想到我居然不會覺得生氣,人類,真奇怪呢。」

 

 

「會用這個奇怪的描述方式,你就是個大笨蛋」

 

 

「那別再跟我這個笨蛋聊天啦,早點休息了。」

 

 

「你考慮下我的提案吧?」

 

 

揮別美美後,光子郎看著別有關掉的懸浮視窗,看著每一項數值,嘆氣。

 

 

「我不會是你最好的選擇的……美美さん。」

 

 

 

今天有來自其他地方的植物學家來進行研究交流。他們抵達菜園的時候美美正在做記錄的工作。

 

「據說50年來……」

 

「他怎麼敢……」

 

「戰前的克隆技術……人體改造……」

 

「藐視上帝……」

 

 

零碎的話語傳回耳裡,美美皺眉,這不是第一次聽見關於光子郎的傳聞了。  美美最直接的觀感,就是光子郎向大家提供協助,卻得到這種負面的評價,她很不悅。

 

 

  「你們在人家的地盤還說什麼壞話!」如果可以,美美很想對著那些人大吼,但他們只是經過溫室參觀,很快就消失在走廊上。

 

 

 

 

真是讓人胸口發悶。除了討厭在背後議論他人的行為,美美認為更直接的原因是她不想聽到光子郎的壞話。 光子郎是那麼好的人。也許不是那麼圓滑,有時候看不懂氣氛,而且在某些地方過分認真了。 也不懂討女孩子歡心,喜歡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話題……思考轉了一圈美美發現自己想的居然都是光子郎的壞話,這樣不就跟那些人一樣了嗎?

 

美美甩了甩頭,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大聲斥責那些討厭的傢伙。

 

 

「春奶奶,這是今天的表格。」

 

「喔,美美ちゃん要先去準備紀念日的事情吧?」

 

「是啊,我希望大家能一起吃飯,緬懷逝去的人,慶祝和平到來。」

 

「你真是個好孩子,你要的玉米跟馬鈴薯明天會早點會送去廚房。」

 

「謝謝你!老奶奶那我先走了喔。」

 

真島春調閱出今天收到的資料,為了是關於今晚只有五位創辦人能參與的會議,他們要討論的,就是這個孩子的未來。同時也影響著另一個孩子的未來。

 

「美美ちゃん想要出去啊……」她自言自語「希望那個孩子,能接受的了這個決定……」

 

 

「光子郎!你來了呀!」本來以為不會參加餐會的人出現了是一大驚喜,美美想馬上向他介紹自己負責的餐點,但是走近一看,光子郎的臉色卻十分難看。

 

「喔,你在這裡啊美美さん。」

 

「你怎麼了?要不要喝點東西?」

 

光子郎搖頭,接著拉住了美美的手,美美感到害羞,但同時很困惑,光子郎的手還是很溫暖,但卻很僵硬。

 

「光子郎…?」

 

「我有事情要通知你,等你準備好了到紀念碑那,我會在那裏等你。」

 

 

光子郎說的紀念碑其實是一到長廊,牆上刻著住在這裡的人去世的家人或是朋友的名字,牆面輪流投影著鮮花或是逝者生前的影像,還有輪流撥放過去時代的歌曲。美美曾經為了找尋記憶來到過這裡幾次,但聽著其他人談論著家人或是朋友的過往時,她感覺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,多餘的人。

 

所以後來,她也就很少過來了。

 

 

「好了,你這麼嚴肅到底要跟我說什麼?」

 

「美美さん,請聽我說,我知道這會讓你很難過,但請你聽我說完,好嗎?」

 

「……光子郎?」

 

「那個晚上,美美さん告訴我想出去了解這個世界吧?」

 

「是啊,光子郎,你在看什麼?是你……家人或朋友的名字嗎?」即使美美努力擺出笑臉,光子郎依然面無表情,而且注視著牆面,看也不看美美一眼。

 

 

「你知道去外面代表你要面對一連串的風險嗎?」

 

「我知道呀,我——」

 

「你有想過你可能面對的傷害嗎?」

 

受到光子郎的影響,美美也開始嚴肅起來了「我很清楚,平時學習的影片跟資料我也有認真在看,體能訓練也有在做,我不能保證我自己不會受傷,但我不喜歡受傷,我會小心一點。」

 

「你想出去是為了…‥」

 

「了解這個世界。」

 

 

光子郎轉頭注視著美美,美美毫不退縮地看著光子郎的眼睛。

 

「如果你想出去,要接受一連串的訓練,佐藤醫生會陪伴你,但首先,你必須要了解自己。佐藤醫生,麻煩你能在等我們一下嗎?」

 

美美回頭,看到長廊的入口站著臉色蒼白的佐藤「怎麼回事,你們到底想說什麼?紗英?」

 

佐藤沒有回答她,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氣「我在門外等你,美美,我會一直在哪裡等你的……」

 

佐藤走出長廊,她虛弱的樣子令人擔心,但顯然冰冷的光子郎更令美美不安。

 

 

「你們不用強迫紗英陪我去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美美的口氣強硬地起來,不知道為什麼長廊感覺很狹窄,而在眼前的光子郎卻很遙遠,柔美的花與輕柔的歌聲包圍著他們,她卻開始冒起了冷汗。

 

「我們告訴他你的事情後,她自願的。」

 

「那為什麼紗英會是那個樣子?光子郎,現在是怎樣?」美美已經生氣了,她怒氣沖沖地說道,而光子郎無視他的怒氣,伸手摸著牆面,皺起了眉頭。

 

「你要關心他人之前先關心自己吧。」

 

「你什麼意思!你…」

 

 

然後美美看到了光子郎指的名字。

 

 

泉 美美

 

 

「什麼?跟我一樣的名字,而且還是…」

 

「我的姓,這是當然的,因為她是泉光子郎因病去世的妻子,結婚前叫太刀川美美。」光子郎說完的同時,牆上的浮現出各式各樣的影像,有穿著啦啦隊制服的少女、抱著綠色玩偶大哭的小女孩、還有靠著光子郎身上一臉甜蜜的女人,每張臉都是自己的五官,那無疑是她自己,太刀川美美。

 

 

美美後退,瞪著穿著白紗跟光子郎一起切著結婚蛋糕的影像,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,她虛弱的說:「等下?你說…哈?我是光子郎的…什麼?妻子,為什麼要瞞著…」

 

「不,你不是。」

 

 

光子郎垂下了眼簾,他長嘆了一口氣。

 

「你是她的複製人。」

 

 

10

 

 

「美美,我可以進來嗎?」佐藤醫生問著,好一段時間房內只有呼吸聲,她暗自嘆了口氣,帶著餐盤走了走了進來。

 

「美美,吃點東西好嗎,你不吃的話會生病的,要吊點滴的…」

 

「不然至少喝點水,好嗎?美美—」

 

 

「我不是美美!」

 

一陣沙啞的悶吼聲貫穿了整個房間,接下來是細碎的啜泣聲。

 

佐藤輕輕摸著抓著棉被露出來的手指,淡淡地說道:「不管你認為你自己是誰,對我來說,你是我的朋友。不管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,你都不應該這樣虐待自己。」

 

「嗚…紗英…你根本…嗚嗚…不會懂…」

 

「你說的沒錯,好友,但我希望能幫助你。」

 

「你…不需要…我不是人…嗚嗚…」

 

「你是人,而且顯然地你需要幫忙……現在我幫不上你,但有個適當的人,她也許能幫上忙。」

 

佐藤再次嘆了口氣,「那我先走了,在我離開後希望你能…吃點東西。再見。」

 

 

不知道過了多久,時間對美美來說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,她不願意像這樣傷害他人,但心理的痛苦無法停止,那天她渾渾噩噩的聽著光子郎講著從複製羊的實驗,聽著複製動物的存活年齡及生理上先天的狀況有著潛在的問題,沒有聽完光子郎的話,她賞了他一巴掌後狼狽地逃走,然後誰也不見,誰的話也不想聽。光子郎說的沒錯,她不應該想要出去外面,如果她一輩子待在設施當中,這樣她就不用知道這些事情,即使有生理上的缺陷他們也可以修復,他永遠部會知道自己是複製人。她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現實,徹底被擊垮。

 

 

有人敲響了房門,美美同樣沒有搭理。

 

「美美ちゃん?是我,春奶奶。我進來了。」

 

她繼續躲在棉被哩,一聲不吭。

 

「你都沒吃東西呀…」

 

 

真島的聲音慢慢靠近,最後在床頭停了下來。

 

「美美ちゃん是放棄了活下去嗎?」

 

 

「……什麼?」

 

「所以使用了這麼多醫療資源,耗盡了那麼多心力,最後,你打算放棄活下去嗎?」

 

「你!?你怎麼可以……!?我、我又不是願意,當作、當作一個複製……」

 

「所以就這樣不吃不喝打算餓死自己?還是打算天天哭鬧,讓我們在你睡著時給你打營養針,一輩子在床上渡過?」

 

「當、當然不是,我才不要!你憑什麼這麼說我!你跟光子郎都一樣,因為你們的緣故,我才會…」

 

她痛苦地流下了眼淚,喘不過氣讓她咳個不停。真島遞上了開水,美美手一揮潑了真島一身。

 

 

「美美ちゃん,我說的話很殘酷,但唯獨你選擇了繼續前進,你才能擺脫這痛苦的感覺,我想告訴你,無論是對我,還是對光子郎,妳都是獨一無二的。」

 

「怎麼可能……光子郎心理,一定把我當成一個小丑……我不過,就是她的替身。」

 

「你錯了。」

 

「你怎麼可能知道光子郎心裡在想什麼!」

 

「如果想知道一切的始末,光子郎或是我,都會願意告訴你的。」

 

 

美美又做了那個夢,現在她知道那片深海是養育她肉身的大水槽,在那裏她死不了但也不算活著。

 

在夢裡她的眼淚還是不斷流逝,沒有家人,沒有朋友,沒有名字。

 

水槽慢慢變亮,最後化做全然的空白,什麼也沒有,什麼也不存在……

 

 

出現了一個點。

 

 

這個點開始,連成線,展延成面,那是一個掌印。掌印的後面是一個笑臉,紅色短髮,漆黑的眼睛,拘謹有禮的聲音,溫柔地響起:

 

你的名字是太刀川美美。

 

美美さん,我一直在這裡。

 

你的心意,讓我很高興,真的。

 

請聽我說,我知道這會讓你很難過,但請你聽我說完,好嗎?

 

 

她沒有聽完。掌印在透明的玻璃上慢慢消失。

 

不要!不要走!

 

我願意聽你說完!請不要離開這裡!我不會在趕你走了!

「光子郎!」

吼出聲音的當下,美美醒了,她抹去自己的眼淚,不管她是誰,不管她究竟是什麼東西,她知道自己喜歡著那個人,而且,沒有打算放棄這份感情。

 

 

11

 

光子郎在紀念碑前,望著泉美美的名字,他聽見了腳步聲,深夜了,會是誰像他一樣不想睡覺?

 

「美美さん!?」

 

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:『為什麼這個時間你沒有在休息?』我不能心情不好睡不著出來走走嗎?大壞蛋!」

 

為了試圖讓氣氛不要這麼尷尬,美美讓自己像平常一樣,然而光子郎沒有接話下去,他只是緊盯著美美,然後,一把抱住她。美美完全沒想到光子郎的行動,乖乖的被人抱住幾秒後,反應過來事情不對。

 

「等等!?不、不要!」她推開光子郎,光子郎也像突然是找回的神智,一臉愧疚的張著嘴,吞吞吐吐地想說些什麼。

 

「你想要人家在打你一巴掌嗎!雖然人家喜歡你!但人家才不願意當別人的替代品!」

 

「什!什麼!?美美さん對我!?」

 

「對!就算人家是複製人還是別的,我就是喜歡你!這是你自找的!」

 

傻瓜戀愛的氣氛維持不了多久,光子郎沉下了臉,搖了搖頭。

 

「這是不行的……」

 

「我不能決定我的出身,但我喜歡誰你管不了!」

 

「不,美美さん,我不是個值得你喜歡的對象……」

 

「人家才不管!」

 

兩人僵持了一會,光子郎先開口:「你應該是來問關於自己的事情吧?」

 

美美點了點頭,上次她什麼也沒聽到,這次她會自己問個清楚的。

 

「首先,我想知道光子郎是不是我的父親。」

 

「……什麼?」

 

「我是太刀川美美的複製人的話……那應該是你,想念死去的妻子,才把我……還有那些療程其實跟癌症都沒有關係吧,只是單純……讓複製人的我保持健康。」

 

「……你果然都沒又在聽。」

 

「難道不是嗎?再說,人家那時候,根本沒心情聽你講那些。」

 

「不,不是我製造了你。」

 

「……好,至少人家喜歡你,不算亂倫。」

 

「美美さん,你唷……」光子郎揉著腦袋想笑又無奈的樣子,美美心裡想著雖然是大壞蛋,但果然是個可愛的大壞蛋……自己就是沒辦法討厭他。

 

「所以是春奶奶他們?紗英告訴我,現在整個設施裡,只有他還有你們幾位創辦人知道我的來歷。」

 

「也不是。」

 

「那我到底是怎麼來的!?從這面牆蹦出來的嗎!?」

 

「不,絕對不是!把你做出來的不是我們……要說明清楚整件事情的話,我想應該要從泉博士跟太刀川さん的故事開始,還有我的故事。」

 

「哈?」

 

「我們把事情拉回到戰爭那一年開始講吧,當時的泉博士與太刀川さん結縭兩年,兩個人還很年輕,泉泉博士靠著機械與人工智慧的技術協助國家,而太刀川さん投入救災工作中,不幸的,核武器帶來的感生放射性傷害,以及長期接觸高劑量放射性元素等致癌物質,太刀川さん罹患了俗稱馬雅症的放射性白血癌。」

 

「那不就是我得的病?」

 

「對。我們現在得知是因為你們基因當中,有關於放射性白血癌的致癌基因。但是當時的並沒有那樣的知識,泉博士為了救太刀川さん,從人工智慧的領域投入國際癌症基因聯盟,協助整合了NGS*系統的工作,就是透過完整的資訊管理機制,整理人類龐大的基因資料,利於醫療人員後續的研究分析與應用。希望能透過針對個人基因解析的精準治療的方式,來挽回太刀川さん的性命。」

 

「但是當時技術限制,即使泉博士應用人工智慧的技術將NGS逐步升級,推算恐怕也需要五到十年才能找出病因,而且即使如此,也沒有技術能根除太刀川さん的致癌基因。」

 

「但是紗英說過,那個CRI什麼的技術……可以把壞基因剪走,並黏上好基因…」

 

「是的,利用CRISPR作為導航系統,將具有剪輯功能的Cas9酵素帶往目標基因區將突變基因片段剪下,再換上正常的基因序列。但這是七年前才開發完成的技術,當時並沒有。所以泉博士不得不考慮另一種途徑……他與升級成人工智慧的NGS系統一起做治療性複製人研究。」

 

「於是我就誕生了?那光子郎你還說妳不是我的父親!」

 

「不,是我誕生了。」

 

「什麼?」

 

「我就是那個協助泉博士,以NGS系統作為基礎,泉博士命名為『Miracles(奇蹟)』的人工智慧。」

 

12

 

美美啞口無言。

 

「不,不對,你一點也不像機器人呀,你…」

 

「我是生化機器人,事實上我的身體,是泉博士公司以前的產品。」

 

他們身後的牆跳出了影像,草地上有著許多白色帆布的棚子,棚架上掛著印有公司銘的招牌,內部放著各式各樣的產品,而位於畫面正中的帳篷,站著兩名男子,那是泉光子郎,而且兩個都是。

 

「42年前泉博士經營的公司團隊,從事居家照顧人工智慧研發,當時參加的展覽,就是以他並以他本人的形象打造了公司的介紹機器人,內部的程式設定也同樣是我的前身。」

 

「怎麼可能,你明明就活生生的……」

 

「我不吃飯,不睡覺,被人稱作是不會老的怪物。」

 

「那怎麼可能不被人發現!」

 

「創辦人都知道我的真實身分。」

 

「那…那真的光子郎…」

 

「已經去世了。」

 

「所以美美さん,你懂了嗎?我不值得你的喜歡,因為我根本不是人類。」

 

「……你先繼續說,我還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出現的。」

 

「……當時泉博士轉為研究治療性複製人,想培養改造基因有健康的臟器移植到太刀川さん身上,我也跟著研究不斷進化,泉博士讓我能學習、自動推理、自動規劃,並能使用自然語言進行溝通; 在我們的努力之下,理論逐漸完成了,但泉博士在實踐企劃前,停手了。」

 

「因為,原本的我,反對嗎?」

 

「那個時候的太刀川さん已經陷入昏迷,是泉博士發現自己下不了手。當時的我不能理解,這是治療太刀川さん最好的辦法,而他告訴我,太刀川さん也不會允許自己利用別的生命,所以最終治療性複製人也只有大量理論資料。」

 

「泉博士重新設立了目標,在不違背人類道德標準的情況下,拯救太刀川美美,同時也在那個時候,教導我各式各樣的東西,像是何謂道德標準,什麼是感情……」

 

光子郎悲傷地看著美美,輕聲地說:「現在我明白了,為什麼他當時要停下來的理由。」

 

 

美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她想握住光子郎的手安慰她,但如果現在的光子郎只是個……被預設好的程式呢?光子郎剛才說他被設立的目標是「拯救太刀川美美」她現在算是太刀川美美,那麼他的所作所為……他們經歷的一切,也都是被預設,被安排好的嗎?

 

「那如果是這樣,泉博士最後還是沒有救到太刀川さん嗎?」

 

「是的,放棄治療性複製人後的六年,太刀川さん去世了,而泉博士也在同年因為過勞而去世了。」

 

眼淚掉出美美的眼眶,這個故事讓他感到格外的難受,他想泉博士就像是光子郎一樣,是個善良的好人,努力的大半輩子卻沒救到自己的妻子。

 

「那,嗚,那他做的一切不就……不就白費了……」

 

「沒有白費。」美美接過光子郎遞過來的手帕,擦了擦眼淚,光子郎繼續說「我繼承了泉博士的遺志,經過這麼多年他的研究終於成功了。」

 

「你就是她的努力的成果,美美さん,他的研究救活了妳。」

 

13

 

等待美美冷靜下來的期間,光子郎摟著她的肩膀,輕輕地安撫著她。美美停止眼淚後,光子郎問道:「美美さん累的話,要步要先休息,明天我在講剩下的事情。」

「不,我還沒聽到最重要的事情呢,今天我一定要知道,我是怎麼誕生的。」

「好,妳累的話隨時告訴我,我送妳回去。」

美美點點頭,表示要光子郎繼續。

「在他們去世的三年後,實驗室被戰爭波及,為了不被敵人奪走珍貴的數據,當時包含真島博士在內的所有人,做了一個決定——保留我的主系統,將我植入生化機器人當中,我們來不及銷毀所有的資料,匆忙的逃亡,留下的資料裡…‥」

「我的複製計畫嗎?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所以製造我的人就在那個時候根據計畫……」

「我想他們是想把你培養起來,那時還沒有成熟的能改造人類胚胎的技術,加上戰爭資源不足的緣故,所以……」

「我就誕生了,因為他們想要治癒馬雅症。」

「恩。」

「那你們是怎麼……」

「回來找到妳嗎?我們剩下的團隊東奔西走,除了死亡之外誰也沒離開,我們努力利用殘存的資源開始從新復興科學及研究,陰錯陽差在跟其他人合作時,我被當成了泉博士,而團隊也就是現在的創辦人們,也就將錯就錯,讓我頂替了泉博士的位置。我想他們是要保護我別成為戰爭的道具,同時也保留泉博士的研究心血……」

「太刀川さん已經去世,我的目標雖然變成了:拯救有著相同疾病的人類。10年前,這場可怕的戰爭終於結束,各國重新交流技術,那個時候我們得到了妳的消息⋯⋯」

「經過幾年來的交涉,兩年前,我們把你帶回來這個實驗室,接下來的事情,你都知道了。」

 

「還有什麼想問的嗎?」

這麼多事情在塞進美美的腦海裡,美美發現自己想知道的,卻都是光子郎的事情。

「你現在做的事情,是你自己決定的,還是你的系統安排好的?」

「技術上來說都是系統安排的,但我認為我自己是有自由意識的。我通過了圖鈴測試,但是,我也只能確定自己不是單純的電腦程序。」

「⋯⋯那很好。」

美美吸了一大口氣,說道:「光子郎,你騙了我。」

光子郎沒有否認。

「你跟真的人類完全沒有差別,但你卻是人工智慧。」

「⋯⋯沒錯。」

「所以陪我去外面世界的最佳人選還是你。」

「⋯⋯啊?」

「你居然好意思讓紗英陪我,還騙我說你沒辦法,你不只是天才,你是⋯⋯呃,可以做更多事情,非常了不起的人!」

「美美さん,嚴格說起來我不是人類。」

 「人家才不管那個!你讓我哭了這麼久,你應該要補償我!至少,至少告訴我,你對我是什麼感覺!」

 

「⋯⋯聽到妳的消息,我感到憤怒,感到悲傷,“父親“告訴我不道德的事情居然發生了,然後我第一次看到妳,我搜索著父親保留他與太刀川さん的資料,我比對著她與妳,我不知道妳會不會跟她一樣是位活潑開朗有自己主見,樂於幫助他人的女性,但我知道,你不應該在那裡,妳,你應該像現在一樣,朝氣蓬勃,活力十足的⋯⋯」

「我跟她⋯⋯很像嗎?」

 

「很像,太刀川さん是營養師,而你對烹調食品也很感興趣,妳們都喜歡唱歌,喜歡美麗的東西,討厭詳細的解說,善於表達自己的感受,喜怒哀樂鮮明,很善良,很樂觀⋯⋯但你比她更加的不可理喻。」

「哈??什麼?」

「堅持己見,毫不退縮,固執,自我中心,沒錯⋯⋯美美さん根本不理會別人的看法,我行我素,不是撒嬌就是生氣,不達到妳的目的就不肯停手。」

「光子郎你不要太過分了!」

 

「所以我想,我喜歡你,可能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。」

「哇……」

「美美さん,如果你真的要選擇我的話,你要考慮風險。有人說程式是死的,人是活的,程式不會轉彎而人類會,如我我要確立新的指令,要更改會非常困難。」

「什麼意思?」

「選擇跟我再一起,會很難甩掉我的。」

 

光子郎把美美抱進懷裡。

「有你我才會誕生在這個世界上,這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是妳教我的,因為你我也變得不可理喻,同時變得更像人類。我們不能決定我們的過去跟出身,但是我們能決定我們的未來。 美美さん,我已經再三拒絕你了,你真的考慮好了…要跟我再一起嗎?」

「……如果我不願意,這時候我早就賞你一巴掌了。」

「好,你已經喪失反悔的機會了, 美美さん。」

「這個時候,就別加敬語了,你這個笨機器人。」

「美美,請教我該怎麼做?」

美美雙手勾住光子郎的脖子「閉上眼。」然後她在光子郎耳邊低語「告訴你我也很難甩掉的,但來不及了,光子郎,你欠我的。」然後光子郎捧起她的臉,她順從地閉上眼睛,讓光子郎吻住她的雙唇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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